第六章：赤蘞之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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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舟被楊柳堵得說不出話來。
許久，他才嘆了好大一口氣。
說實話，柏舟從未想過，眼前這個弱女子會是如此難纏。
同時，柏舟深知，楊柳跟在他身邊並不是一件好事。
或許楊柳的提議也是一時興起，若是日後遭逢危險，讓楊柳吃上些苦頭，說不定她便自然走了罷。畢竟自己與楊柳不過萍水相逢，一個陌生人又怎會以命相托？
想到這裏，柏舟自嘲了一聲，無奈搖了搖頭後，才對楊柳說道：“好吧，我答應你。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若日後我們遇到危險，一切都要聽我的。”
“一言為定！”楊柳笑得燦爛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與此同時，千裏之外的獨孤閣內，一個紫衣女人正在明鏡臺上下棋。
可她對面無人。
女人分明是在和她自己對弈。
這個女人帶著一張銀色面具，面具遮住了她鼻翼上方的面部。
雖然容貌被遮蓋了一半，可依舊能看出女人精致的五官。
她有著一雙鳳眼，若是單看這雙眼睛，怕是女人也能被她的一個眼神勾得七魂失掉三魄。
可實際上，她給人的整體感覺並不陰柔。
因為這雙眼睛的主人目光銳利如刀！
紫衣女人落子的速度很慢，但是每落一步必定是直戳要害，即便對手是她自己。
忽然，一個男人低頭走進明鏡臺。
只見那男人單膝跪下，拱手說道：“稟告副閣主，柏舟武功高強，屬下派人圍殺三次，三次均未得手！但柏舟也因此身受重傷，屬下相信，只要閣裏繼續派人追蹤，定能將其除掉！”
這個女人便是獨孤閣四大副閣主之一的淮陰子，也是副閣主中唯一一個女人。
淮陰子沒有看向男人，她只是緩緩地從棋盒裏拿出一粒黑子，思索片刻，才將其放在了棋盤之上。
“柏舟的蹤跡。”女人開口問道。
“這……因為我們的人不是柏舟的對手，柏舟脫逃後，其行蹤我們現在還並未掌握。”男人雙拳緊握，冷汗直流，見淮陰子不言，又戰戰兢兢地補充了一句：“是屬下辦事不利，望副閣主懲罰。”
“柏舟刀法過人，江湖之中能與之匹敵的更是少之又少。”淮陰子擺了擺手，又道：“何況，此單生意事出突然，從我們接到熏風的消息算起，也只過了一天，你們準備不足，實屬正常。”
“多謝副閣主體量。”男人朝淮陰子又是一拜。
“你們最後一次見到柏舟，是在何處？”淮陰子又問。
“碧蘿江以西的大道。”
“是麽……”淮陰子卻也不急，看了看墻壁上的地圖，又閉眼深思。
良久，她才將視線挪到男人身上，不急不慢地說道：“謝玄，你立即通知謝黃，讓他明日率部下前往赤蘞山，搜山。”
“屬下遵命！”
“退下吧！”淮陰子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待謝玄走後，她再看向眼前的棋局，棋盤之上的白子早已被黑子吃得所剩無幾。
白子聲勢已失。
黑子得勝，不過是時間的問題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赤蘞山，常年雲霧繚繞得如同仙境。
可就是這樣的仙境，竟讓太多的人有去無回，失去了蹤跡。
久而久之，附近村民便謠傳，赤蘞山中藏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妖怪，平日裏借助雲霧藏匿於山林之間，吞噬著那些擅自誤闖的旅人和孩童。
這當然是警告外地人和本地小孩的絕妙方式。
實際上，赤蘞山根本沒有妖怪，有的只是錯綜覆雜的地形和無窮無盡的濃霧。
也正因為地形和濃霧的緣故，讓赤蘞山變成了一個天然迷宮，讓太多路人在此永遠地迷失了方向。
可赤蘞山每年，總有一天極為特殊。
在這一天中，山間的濃霧將悉數散去，讓人得以完全窺探整個山林的全貌。
但即便是撥雲見日，覆雜的地形卻依舊能讓過往的行人暈頭轉向。
說來也巧，今年的這個時刻，柏舟恰巧等到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拂曉過後，東邊天際開始泛白，赤蘞山的濃霧也在此時悄然退去。
赤蘞山的入山口，一共十六處——東南西北各有四處。
柏舟他們來到的，是赤蘞山東北口的山腳。
就在方才，柏舟剛剛打倒了一批殺手。
這些殺手此刻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，發出陣陣呻吟之聲。
柏舟沒有殺人，只是按照慣例點了他們的穴道，就像對待前面三批殺手一樣。
楊柳見狀，這才從不遠處的大槐樹後走了出來。
她小跑到柏舟身邊，剛想替柏舟把脈，卻被他刻意推開。
“我說，你怎麽這麽死心眼！別人都要取你的命了，你在這裏裝什麽慈悲？”楊柳嘟了嘟嘴，腓腹道。
柏舟還是面無表情，可他的眼神中分明藏著某種不屑一顧的孤傲，他僅是瞥了獨孤閣的殺手一眼，便將刀收了回去，未言半語。
楊柳知道，以柏舟的功夫，殺掉這些人本是綽綽有餘，但柏舟方才僅是讓這些人無力還擊，並未輕易取人性命。
雖然，她武功造詣不高，也多少也能看出，柏舟這樣的做法卻比殺人更加消耗氣力。
且不論柏舟這麽做的目的為何，在柏舟這樣做的瞬間，楊柳便覺得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是背負深仇大恨，而他骨子裏，還是溫柔的。
正是這樣的人，又怎麽可能陷萬刀門於危難之中？
楊柳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她終究還是擔心柏舟的身體，也知自己無法改變什麽，便只得一字一句地強調著：“可你自己快都要死了！”
許是楊柳說話的神態有些激動，楊柳覺得，柏舟眼神之中分明褪去了原有的犀利。
她忽然覺得自己臉頰燙得莫名，慌亂地擡頭一看，才發現，地平線上的天空開始泛紅，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，便這麽直直地打在了柏舟身上。
似乎，也打到了楊柳的心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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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，他才嘆了好大一口氣。
說實話，柏舟從未想過，眼前這個弱女子會是如此難纏。
同時，柏舟深知，楊柳跟在他身邊並不是一件好事。
或許楊柳的提議也是一時興起，若是日後遭逢危險，讓楊柳吃上些苦頭，說不定她便自然走了罷。畢竟自己與楊柳不過萍水相逢，一個陌生人又怎會以命相托？
想到這裏，柏舟自嘲了一聲，無奈搖了搖頭後，才對楊柳說道：“好吧，我答應你。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若日後我們遇到危險，一切都要聽我的。”
“一言為定！”楊柳笑得燦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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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對面無人。
女人分明是在和她自己對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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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容貌被遮蓋了一半，可依舊能看出女人精致的五官。
她有著一雙鳳眼，若是單看這雙眼睛，怕是女人也能被她的一個眼神勾得七魂失掉三魄。
可實際上，她給人的整體感覺並不陰柔。
因為這雙眼睛的主人目光銳利如刀！
紫衣女人落子的速度很慢，但是每落一步必定是直戳要害，即便對手是她自己。
忽然，一個男人低頭走進明鏡臺。
只見那男人單膝跪下，拱手說道：“稟告副閣主，柏舟武功高強，屬下派人圍殺三次，三次均未得手！但柏舟也因此身受重傷，屬下相信，只要閣裏繼續派人追蹤，定能將其除掉！”
這個女人便是獨孤閣四大副閣主之一的淮陰子，也是副閣主中唯一一個女人。
淮陰子沒有看向男人，她只是緩緩地從棋盒裏拿出一粒黑子，思索片刻，才將其放在了棋盤之上。
“柏舟的蹤跡。”女人開口問道。
“這……因為我們的人不是柏舟的對手，柏舟脫逃後，其行蹤我們現在還並未掌握。”男人雙拳緊握，冷汗直流，見淮陰子不言，又戰戰兢兢地補充了一句：“是屬下辦事不利，望副閣主懲罰。”
“柏舟刀法過人，江湖之中能與之匹敵的更是少之又少。”淮陰子擺了擺手，又道：“何況，此單生意事出突然，從我們接到熏風的消息算起，也只過了一天，你們準備不足，實屬正常。”
“多謝副閣主體量。”男人朝淮陰子又是一拜。
“你們最後一次見到柏舟，是在何處？”淮陰子又問。
“碧蘿江以西的大道。”
“是麽……”淮陰子卻也不急，看了看墻壁上的地圖，又閉眼深思。
良久，她才將視線挪到男人身上，不急不慢地說道：“謝玄，你立即通知謝黃，讓他明日率部下前往赤蘞山，搜山。”
“屬下遵命！”
“退下吧！”淮陰子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待謝玄走後，她再看向眼前的棋局，棋盤之上的白子早已被黑子吃得所剩無幾。
白子聲勢已失。
黑子得勝，不過是時間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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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就是這樣的仙境，竟讓太多的人有去無回，失去了蹤跡。
久而久之，附近村民便謠傳，赤蘞山中藏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妖怪，平日裏借助雲霧藏匿於山林之間，吞噬著那些擅自誤闖的旅人和孩童。
這當然是警告外地人和本地小孩的絕妙方式。
實際上，赤蘞山根本沒有妖怪，有的只是錯綜覆雜的地形和無窮無盡的濃霧。
也正因為地形和濃霧的緣故，讓赤蘞山變成了一個天然迷宮，讓太多路人在此永遠地迷失了方向。
可赤蘞山每年，總有一天極為特殊。
在這一天中，山間的濃霧將悉數散去，讓人得以完全窺探整個山林的全貌。
但即便是撥雲見日，覆雜的地形卻依舊能讓過往的行人暈頭轉向。
說來也巧，今年的這個時刻，柏舟恰巧等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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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曉過後，東邊天際開始泛白，赤蘞山的濃霧也在此時悄然退去。
赤蘞山的入山口，一共十六處——東南西北各有四處。
柏舟他們來到的，是赤蘞山東北口的山腳。
就在方才，柏舟剛剛打倒了一批殺手。
這些殺手此刻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，發出陣陣呻吟之聲。
柏舟沒有殺人，只是按照慣例點了他們的穴道，就像對待前面三批殺手一樣。
楊柳見狀，這才從不遠處的大槐樹後走了出來。
她小跑到柏舟身邊，剛想替柏舟把脈，卻被他刻意推開。
“我說，你怎麽這麽死心眼！別人都要取你的命了，你在這裏裝什麽慈悲？”楊柳嘟了嘟嘴，腓腹道。
柏舟還是面無表情，可他的眼神中分明藏著某種不屑一顧的孤傲，他僅是瞥了獨孤閣的殺手一眼，便將刀收了回去，未言半語。
楊柳知道，以柏舟的功夫，殺掉這些人本是綽綽有餘，但柏舟方才僅是讓這些人無力還擊，並未輕易取人性命。
雖然，她武功造詣不高，也多少也能看出，柏舟這樣的做法卻比殺人更加消耗氣力。
且不論柏舟這麽做的目的為何，在柏舟這樣做的瞬間，楊柳便覺得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是背負深仇大恨，而他骨子裏，還是溫柔的。
正是這樣的人，又怎麽可能陷萬刀門於危難之中？
楊柳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她終究還是擔心柏舟的身體，也知自己無法改變什麽，便只得一字一句地強調著：“可你自己快都要死了！”
許是楊柳說話的神態有些激動，楊柳覺得，柏舟眼神之中分明褪去了原有的犀利。
她忽然覺得自己臉頰燙得莫名，慌亂地擡頭一看，才發現，地平線上的天空開始泛紅，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，便這麽直直地打在了柏舟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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